【文青身段】詩之發現與鏡頭想像下的街道記憶——《尋找失落的詩城——四條街的鏡像》

文/吳芷寧

「善忘的香港人」是近數十年不時聽到的描述。大家真的喜歡遺忘?抑或是未曾找到記錄的方法呢?事實上,我們對自己的城市總是習以為常,幾曾發現自己在街上踱步時,街道就是生活足跡的見證者。2019年9月29日在尖沙嘴郵意咖啡店,香港文學評論學會發佈了電影《尋找失落的詩城——四條街的鏡像》,正告訴我們,街道可被詩所發現,與鏡頭相碰後更可展開無限想像,對抗遺忘!

捕捉流動的街道——〈樓梯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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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梯街」因為「人」而變得流動起來。電影也善用詩中樓梯意象,借用女孩的視角,上上落落,在街道來回往復。明明在鏡頭下的街道是變化萬千,當下想抓緊它,下一秒卻流逝。但有趣的是,女孩卻相機不離手,以「硬照」捕捉街道。拍照令人停下來,回顧街道,憶起我城的種種過去:魯迅先生在青年協會的演講......同樣,被電影鏡頭框著的只是街之一隅,當畫面流動時,我們的記憶也隨之有所觸動,與街道、詩暗生關係,它們給予了樓梯街的「沉厚」,也呈現了童年的「詭奇幻想」。

 

歷史下的塵粒—─如果你是〈休憩界限〉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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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看〈休憩界限〉的電影改編時,很自然便會進入主角的拾荒視角;但與原著對讀時,便會發現電影彷彿是評論,視角的運用是對詩的一種詮釋,反而揭開了作者隱藏到最後才出現的「我」。界限街改編為電影時是一個充滿歷史記憶的街道,對於在那裏執荒為生的小人物來說,好像甚麼也不是,「今日是何日?/今天是昨日的明天」。電影中多次把鏡頭轉向天空,好像告訴我們即使男人有多狼狽,甚至社會有何種變化,天空也不會同情,依然晴朗。

 

今夕復何夕 煙花多璀璨——〈於是你沿街看節日的燈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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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囚徒重返城市生活,他每天都會比在獄中更精采嗎?電影以默劇方式處理囚徒的角色,而且他整個造型都只由黑白構成。囚徒走在街上時,躋身來來往往的人群,自己好像格格不入。默劇的演繹更暗示囚徒的內心世界只有自己,面對著無限的孤寂, 片中更不時出現杯麵自己一個吃,路自己一個走的畫面。「今夕復何夕/煙花多璀璨」最可怕的不是時間流逝,對囚徒來說最哀傷的是,與如斯美麗的街景相反的心情。

 

橫向視角重塑的街道——鰂魚涌海濱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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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們置身街道時,總有縱橫交錯的感覺,往來的車輛,四面湧現的人,濱海街也一樣。流動是我們對街道的一種認識,描寫風物也多用「步移法」。不過,鏡頭下的濱海街卻是多個橫向的定格拼湊而成。雖然片中多次變換畫面像是步移,但停下來的時候彷彿是定點,刻意用橫向鏡頭框起濱海街。橫向視角是一種象徵,它就是從濱海街感覺到,那鰂魚涌的海岸線。水平線的改變也意味著生活所起的變化嗎?電影鏡頭重塑的海岸線提醒著在現代都市生活的我們,街道、人事的今昔變遷。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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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縱橫交錯,記憶斑駁零碎,所以容易遺忘。詩人重新發現了四條街道的情志,以電影呈現,鏡頭前表面上對詩作詮釋,可能導演廖志強其實別有一番情懷。電影鏡頭無時無刻在提醒著我們,正因如此,我們更需要詩的再發現,以及形像光影添設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