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斯與米蘭昆德拉

也斯當時為何這樣寫和有甚麼意義,就可能要讀過整篇小說才知道答案。所以,這段時間我們重溫昆德拉作品時,不妨也找找也斯這篇〈去年在溫泉區遇見寫小說的大師〉來讀一讀,從中可能會發現更多。

文/鄧以楷

捷克著名作家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a)早前離世,享年94歲。昆德拉的多部小說作品風靡世界各地無數讀者,香港自然不例外。也斯、西西等本地作家,都曾在上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介紹過昆德拉其人及作品。其中,也斯更曾在一篇短篇小說中,與昆德拉來了一場疑幻疑真的正面對話。

尉遲秀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台北:皇冠文化,2004年)。

 

也斯在2000年出版的青文書屋版《布拉格的明信片》小說中,新增了一篇名為〈去年在溫泉區遇見寫小說的大師〉的短篇,講述敘事者「我」在捷克溫泉渡假區與小說大師「M.K.」碰面,和他討論小說與文學話題。不難發現,「M.K.」是在影射米蘭.昆德拉,而小說的名稱也和法國名導演阿倫雷奈的《去年在馬倫伯》(L'année dernière à Marienbad)遙相呼應,這恰巧是也斯十分喜歡的作品。

 

這篇短篇不但借用了昆德拉名作《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Nesnesitelná lehkost bytí)部份情節,整個故事框架也是來自1968年昆德拉發表的短篇小說集《可笑的愛》(Laughable Loves)的〈二十年之後的哈維爾醫生〉(Dr. Havel After Twenty Years)。而小說最有趣的地方,在於「M.K.」在說話口吻與昆德拉本人無異,讓人覺得也斯好像真的見過昆德拉。不過,這些出自「M.K.」口中的對白實是來自昆德拉《小說的藝術》(L'Art du Roman)中的訪談內容,也斯從中抽選了部份再加入自己創作的對話,達至這個疑惑疑真的效果。

米蘭.昆德拉短篇小說集《可笑的愛》(Laughable Loves)。

 

可是,〈去年在溫泉區遇見寫小說的大師〉不見得是篇純粹致敬作品,小說中寫到「M.K.」與「我」對話一直處於醉醺醺的狀態,也未見好正面回應「我」的提問,最後二人更是不歡而散。

 

至於也斯當時為何這樣寫和有甚麼意義,就可能要讀過整篇小說才知道答案。所以,這段時間我們重溫昆德拉作品時,不妨也找找也斯這篇〈去年在溫泉區遇見寫小說的大師〉來讀一讀,從中可能會發現更多。

六零年代也斯的文學歷程

《也斯的六O年代》新書發佈會1月7日於商務印書館尖沙咀圖書中⼼活動廳舉行,兩位主編嶺南大學中文系副教授黃淑嫻博士及劉汝沁,聯同三位研究也斯的學者一起出席分享心得。

黃淑嫻特別提到《也斯的六O年代》收錄的文章和詩歌有7 成從未結集出版,只曾在報刊專欄中連載,認為從這些作品可以見到也斯中學至大學時期的文學旅程。她又享了也斯於90年代編輯的《六〇年代剪貼册》,表示《剪貼冊》介紹了也斯當時所閱讀的書刊,包括港台以及外國的文藝雜誌,形容都深深影響了當時的也斯。

三位與會者亦分別談及《也斯的六O年代》對他們的研究的重要啟發。香港樹仁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副教授王家琪博士認為,書中收錄的專欄文章篇幅短小又逐日連載,予人作者日記的感覺,就像是也斯以朋友身份向讀者分享世界文藝新潮。多倫多大學語言研究系及東亞研究系助理教授宋子江博士就以詩歌角度出發,指出也斯早期詩歌風格多樣,感覺也斯當時可能在摸索詩歌語言風格,又形容書本以順序方式編排可以看出也斯風格改變。香港教育大學文學及文化學系助理教授區仲桃博士,重點講述了也斯1967年10月三篇作品,認為也斯在當時已確立了日後的詩歌風格。她形容這些也斯於1964年發表的幾首早期詩作「很青春」,但「也斯的青春很短暫」約在1967年10月就見不到了。

西西《動物嘉年華》詩會別出心裁 藝術對話新嘗試

香港殿堂級作家西西長年創作不綴,最新著作《動物嘉年華》是繪本式詩集,書中既有中英對照的詩作,也有由多位年輕畫家為詩繪製的插畫。而在展出各幅畫作的Yrellag藝廊上,於9月17日舉行一場近年來說陣容難得盛大的讀詩會,可謂多代香港詩人對西西的榮光致敬。

文/小編

詩會上每位詩人都讀出西西新著裡的一首動物詩,並自己的詩或文字創作,而以主持人黃怡先代因事未能出席的樊善標朗讀啟始。鍾國强、飲江、洛楓、張婉雯、劉偉成、璇筠、潘國靈、吳智欣、周漢輝、陳志堅及何福仁先後娓娓道來與西西的緣份、欣賞西西詩作的角度與是次選詩的心思,有不少令人印象深刻兼具趣味的時刻。

譬如鍾國强從〈水母與蛞蝓〉指出西西童趣的文字下有對現實殘酷的注視;飲江以年紀自幽一默,點破可以先鍾國强一步選讀〈壁虎〉的理由;洛楓藉〈失去猛獁象的語言〉直指記憶與歷史的留存,對應出自社會現況的憤慨;周漢輝在動物園的題材上覓詩與西西配合;潘國靈與陳志堅不拘於詩,分別用散文及小說呼應西西以動物詩反觀人世。在在展現的多元交集,正好是一場從紙上移師實地的詩意嘉年華。

展現粵語流行曲研究的新角度(下)

香港大學中文學院香港研究課程於8月26及27日,舉辦「粵語流行曲70年學術研討會」。第一日(8月26日)就以線上(zoom)線下同步進行,在午休之後的第二場研討會,由梁明暉博士主持,演講嘉賓分別是評論人廖志強主講〈百川匯成——八十年代本土流行曲的盛世〉、中大中文系副教授黃念欣博士講述〈下世紀再嬉戲——九十年代香港流行曲的「未世」再探〉及詩人呂永佳博士主講〈世上有多少個繢紛樂園任你行——一零年代香港流行曲的「轉世」〉(排名根據出場順序)。

文/唐林

廖志強指出,八十年代的粵語流行曲之所以能稱為「盛世」, 或者與當時流行的曲風及創作風格有關,眾多作曲及作詞家受不同文化的影響,例如上海曲風及中西樂的交織而成,故此他的題目就是「百川匯成」, 講解不同歌手、作曲、作詞家的成長背景形成的「盛世」。

之後,黃念欣博士為觀眾分析九十年代的粵語流行曲,如何由「盛世」走到「末世」,並解釋其原因。

最後,呂永佳博士就一零年代的粵語流行曲分析,為何一零年代的歌詞可以稱為香港歌詞發展最重要的十年,解釋這動盪的十年歌詞如何打動香港人,歌詞又如何發展成為另一種存在形式。

三位學者分別為觀眾分析不同年代的粵語流行曲的特色及其形成的原因,雖然礙於活動時間限制,每一位演講嘉賓只有三十分鐘時間,但觀眾仍然可以透過這三位學者的分析及論述中,了解具證據支持及具學術性的粵語流行歌曲發展史。

展現粵語流行曲研究的新角度(上)

香港大學中文學院香港研究課程於8月26及27日,舉辦「粵語流行曲70年學術研討會」。第一日分為主題演講及三個場次,場次一主要聚焦五十至七十年代的香港流行曲,由梁淑雯博士主持,並由評論人黃志華、彭得豐、蔡梓淇作演講嘉賓。

文/唐林

首先由黃志華主講〈本可成佳話——記五十年代的原創粵語歌及創作者歌者〉。他表示香港的音樂文化從三十至五十年代主要有五方面的互動,分別是粵劇粵曲、粵樂、電台、電影以及音樂社。在原創粵語歌曲方面,他表示當時很多粵語歌都是以先詞後曲的方式,並將有兩種情況。分別是「腔簡近歌」,如兒安眠、鴛鴦曲等,以及「腔繁近曲」,如梨花慘淡經風雨。當中亦有展示香港首批粵語曲唱片的廣告、粵語時代曲的樂譜等,黃先生亦播放不少當時的粵語流行曲。

接著由彭得豐講述〈香港流行曲的早期跨國網絡——聚焦於六十年代〉。他表示在六十年代,香港與新加坡及馬來西亞三地的流行音樂傳播與交流,對三地的文化有很大影響。當時星馬的音樂人帶動了香港粵語流行曲的發展。而流行曲的盛行增加了跨國文化認同。同時,這些發展亦成為粵語流行曲「盛世」的基礎。

最後由蔡梓淇主講〈多元試驗與崛起——論七十年代粤語流行曲的普及與文學價值〉。他表示七十年代對於粵語流行曲發展是「歷史上的命運轉捩點」。在七十年代初期主流仍是國語時代曲、西洋音樂。那粵語曲是如何振興起來的?他表示振興的時期《囑咐話兒莫厭煩》大受歡迎,同時期亦有《啼笑因緣》、《鬼馬雙星》等歌曲,令粵語流行曲受關注。其次,本地作曲家的曲風多樣、粵曲人填詞參與改變了流行歌詞的風格,對粵語流行曲有很大貢獻。並且當時粵語曲題材多元,有粵曲形式的吸引老一輩,老少咸宜。更有以外國音樂的旋律填粵語歌詞的歌曲,造就了具有香港特色的流行曲,增加大眾共嗚,使粵語流行曲逐漸普及。

從倪匡的一篇舊文談起

倪匡先生逝世,令人婉惜。除了寫作外,他曾沉迷收藏貝殼。早在1974年,他已經在《幸福家庭》雜誌以筆名「魚齋」發表〈略談貝殻〉,從中可見他對貝殻的研究心得。

文/唐林

倪匡先生逝世,令人婉惜。除了寫作外,他曾沉迷收藏貝殼。早在1974年,他已經在《幸福家庭》雜誌以筆名「魚齋」發表〈略談貝殻〉,從中可見他對貝殻的研究心得。後來,他在1975年再以「倪聰」的姓名,與Rick Luther合著Cowries and Cones of Hong Kong。但有趣的是,這篇〈略談貝殻〉的文章旁,竟然是劉以鬯的文章〈漫談郵票〉,亦可體現他對研究郵票的興趣。劉以鬯十分喜歡郵票,名作〈對倒〉的寫作意念,亦來自郵票。「對倒」一詞譯自法文「Tête-Bêche」,這是集郵專家的術語,意思是指來自兩張相連、一正一反的錯體郵票。

假如我們再翻看這期《幸福家庭》,會發現這本以生活綜合雜誌的文章,竟然收錄亦舒的小說,同時亦有史得的連載小說,舒琪的電影介紹文章,更有漫畫家李惠珍(十三點)談魔術的文章!從香港文化和文學的發展而言,閱讀舊報刊,有助我們認識當時商業和藝術並存的文化環境。另一方面,公認為純文學作家的劉以鬯,和通俗文學作家的作品一同出現在同一本雜誌上,這種情況現在已經很難出現了!

早在1974年,倪匡已經在《幸福家庭》雜誌以筆名「魚齋」發表〈略談貝殻〉,分享他對貝殻的研究心得。

第59期《幸福家庭》雜誌。

〈略談貝殻〉的文章旁,是劉以鬯的文章〈漫談郵票〉。

〈漫談郵票〉可體現劉以鬯對研究郵票的興趣。

第59期《幸福家庭》的目錄。

倪匡:我鍾愛自由,嚮往個體的思想

對倪匡而言,能夠躺在自由的草地上盡情呼吸,原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總幻想着能有三年五載也好,但最後,他過着過着便是六十多年,因此他把在香港的日子形容為「撿回來的幸運」,可見他淡然的人生觀。

文/崔婉珊

香港作家倪匡(本名倪聰,1935年-2022年)今午與世長辭的消息,令人悲痛。回首他的一生,雖生在上海,祖籍浙江,但熱愛自由的他,自1957年偷渡至香港後,便再沒回到中國。

倪匡在1983年出版的小說《追龍》中描述到「要毁滅一個大城市,不一定是天災,也可以是人禍,人禍不一定是戰爭,幾個人的幾句話,幾個人的愚昧無知的行動,可以令大城市徹底死亡。 不必摧毁大城市的建築物,不必殺害大城市的任何一個居民,甚至在表面上看來,這個大城市和以前一樣,但只要令城市原來的優點消失,就可以令它毁滅死亡。」

有人說,小說內容正悄悄發生在真實世界中,是這樣嗎?

倪匡於2019年時在港台《時代的記錄-鏗鏘說》中直言到,《追龍》中這個將因「優點消失並走向死亡」的東方大城市,正是香港。

香港,這座曾經讓港人感到自由,安全的城市,為何會在再次迎來一波移民潮?沒有天災,想必定是人禍,那麼又是怎樣的人禍,令到香港的優點消失了?倪匡在同一節目中提到:「香港的優點是自由,當自由消失了,將導致這城市毁滅。言論自由是所有自由之母,沒有言論自由並沒有其他自由。」而後來該集《鏗鏘說》下架,又彷似無聲地呼應着他在節目中的講話。

對倪匡而言,能夠躺在自由的草地上盡情呼吸,原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總幻想着能有三年五載也好,但最後,他過着過着便是六十多年,因此他把在香港的日子形容為「撿回來的幸運」,可見他淡然的人生觀。

現在,他終於乘太空船,離開地球了……

記「實習分享會」——從日常發現文學,從書寫認識自我

「從日常中看見文學,不一定是要成為專家學者,任何人都能寫作。」寫作為了從中認識自己,成為生命中的養分,將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分類排列,讓自己能在日後觀看。

文/黃溢桐,鍾詩琳

人要懂得細看生活,任何時候開始都未算遲,未來仍潛藏變數,世界中仍然有著無數新奇的事物。對於我們而言,現在只是「積累」的開始,一本書的序言而已。盧偉力博士這句說話不單單是理論,也是實踐,每天在新窗口認識新世界,在書海中找回歷練,整理人生。

學會在昨日(5月18日)中午舉辦了學生實習分享會。由上年參與實習的四位學員以及理事盧偉力博士分享心得。四位學員先後分享在實習中得到的啟發。他們曾採訪文學活動和寫作報導,從中了解寫作不是單單陳述事件,更要加上個人的想法並點評、學會記錄筆記、學會做到圖文並茂,咀嚼對話和說話的內容,將其概括為精粹。

接著,盧博士向學員分享自己對文學的看法。他說:「從日常中看見文學,不一定是要成為專家學者,任何人都能寫作。」寫作為了從中認識自己,成為生命中的養分,將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分類排列,讓自己能在日後觀看。他分享過往的筆記時看見了一段文字:「前半生的歷史故事,是下半生的序幕。」當中的「歷史」兩字,現在盧博士認為不用再加上了。「這段文字仍是優美,不論是那時候的你來看。」每段文字在不同的時間都有著不同的理解,亦可以從過去的文字認識自己,他的分享對學員將來必定有所得著!

懷念作家的最好的方法

懷念作家的最好的方法,是讀他們的作品,看來是時候再仔細讀一讀《備忘錄》了。

文/小小編

香港著名作家古兆申(古蒼梧,1945年-2022年)日前逝世,令人哀痛。古先生是著名的學者、作家和文化人,生前曾在不同的文化機構任職,涉獵不同的藝術領域,包括詩和戲曲,見證香港文化的發展。小編翻閲古先生在1995年出版的文集《備忘錄》,並收入已故的黃繼持教授(1938年-2002年)的序。黃教授與古先生認識很深,多年前曾與張曼儀、黃俊東、余丹、文世昌、李浩昌和吳振明合編《現代中國詩選》。黃教授在《備忘錄》的序說:「唯其秉志真純,所以理想雖經蹉跌,詩情懷未改,只是從一度的慷慨激昂回復到原來的悠揚深摯。然而歲月畢竟不能無痕,瀟灑之筆也微露淒清之意。於是『『古蒼梧』這一趣外衣,便似乎有態分稱身了。」

懷念作家的最好的方法,是讀他們的作品,看來是時候再仔細讀一讀《備忘錄》了。現將整篇序上載。

從二次元走到三次元

文/賴子喬(香港文學評論學會學生實習)

今天小編有幸出席由香港教育大學舉辦的「第二媒介時代的動畫文化:從二次元戀愛談起」,由張歷君教授擔任講者。張教授以一些日本的流行文化作為出發點,簡述二次元文化如何影響世界。「二次元文化」由動漫、遊戲和輕小説(ACGN) 所組成,例如初音未來、Mad和gatebox等,這些文化會影響人類生活,例如二次元婚禮,現實的人會同二次元的「人」結婚,又例如二次元禁斷症候群,現實的人對二次元不能自拔等。小編希望科技的進步,令到世界對二次元文化有另一個角度的看法。

消滅欺凌 並肩同行

文/鍾震霆(香港文學評論學會學生實習)

昨天小編出席於深水埗一拳書館舉行的「圍爐傾訴大會之校園欺凌X師生難逃」,由吳美筠博士及作家曾詠聰擔任講者,他們透過詩歌及小說的方式,表達對校園欺凌事件的關注。現場也有很多喜歡文學的朋友出席,共同分享自己經歷及感受。吳博士亦介紹自己新書《You Are Not Alone》,書中記錄着校園不為人知的欺凌故事,勾起小編從前在中學時期曾見過的欺凌事件。在過程當中,曾老師也以詩歌的方式來表達過往他曾遇到的欺凌事件,在句子當中小編能感受到被欺凌者的無助及痛苦。出席完是次的分享,小編希望校園欺凌可以越來越少,同時希望人們看過吳博士的書後,能夠喚醒在欺凌事件中的旁觀者。

語言的邊緣與邊界──雙語寫作的華人作家哈金

哈金強調小說與內容分不開,而他的英語小說多數帶有中國內地背景,但又虛構地名,近年翻譯成中文,始受到注意。他十分重視對白,讀者好奇他遇上對話中不能翻成英語的詞彙怎辦,例如「窩囊」英文怎說? 他其實習慣用英文思考,設計口語對話時則用英語轉換漢語,即使不能完全準確對換也是無可避免的,對他來說,英語也十分豐富,有很多含意和層次。

文/匙耕

哈金(金雪飛)出任香港浸會大學2021年度卓越華語作家,帶來香港人值得關塰的議題:邊緣寫作──他以美國華裔的身份以英語寫作,屢獲獎項,但同時又以華語寫作。他既寫詩也寫小說,既是作家又是文學教授,可以說以雙重身份遊走在雙語的邊緣與邊界。

 

哈金以英語短篇小說集《光天化日》(Under the Red Flag)獲得了1997年短篇小說富蘭納瑞‧歐克納獎(Flannery O'Connor Award for Short Fiction),《好兵》(Ocean of Words)獲得了1997年海明威獎。小說《等待》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和1999年福克納獎,2004年描寫韓戰戰俘的長篇小說《戰廢品》(War Trash)再度贏得福克納小說獎,並入圍普立茲文學獎。最近憑《新郎》一書獲得亞裔美國文學獎及The Townsend Prize小說獎。另一方面,他以英語寫詩集《沉默之間》(Between Silence)、《面對陰影》(Facing Shadows)和《殘骸》(Wreckage)。2011年起在臺灣陸續出版中文詩集包括《錯過的時光》、《另一個空間》、《路上的家園》。大家都好奇他是怎樣做到的?

哈金(金雪飛)出任香港浸會大學2021年度卓越華語作家,並在9月28日主講「邊緣寫作:兩個語言的穿梭與重構」。

哈金(金雪飛)出任香港浸會大學2021年度卓越華語作家,並在9月28日主講「邊緣寫作:兩個語言的穿梭與重構」。

在浸大文學院辦的9月28日的線上講座「邊緣寫作:兩個語言的穿梭與重構」上,他談論到作家用外語寫作的問題:作家不止與語言搏鬥,也要試探語言的邊界,讓語言生長。他以外來者使用英語,要做到語言豐富,要看到語言的邊界,有時故意有外國情調,不跟美國家一樣。這跟文學陌生化的特質有共通,不過,我懷疑這是謙虛之詞,哈金的英文已達到在波士頓大學用英語教英語創作長篇小說的水平。

哈金強調小說與內容分不開,而他的英語小說多數帶有中國內地背景,但又虛構地名,近年翻譯成中文,始受到注意。他十分重視對白,讀者好奇他遇上對話中不能翻成英語的詞彙怎辦,例如「窩囊」英文怎說? 他其實習慣用英文思考,設計口語對話時則用英語轉換漢語,即使不能完全準確對換也是無可避免的,對他來說,英語也十分豐富,有很多含意和層次。

在他《新郎》這部小說的翻譯版,刪去英文版首篇“Saboteur”,這篇小說收入美國最佳短篇小說選,有人認為此篇是全書最好看的。余華在中譯本中寫了一篇〈一個作家的力量〉,謂「遠離中國的哈金讓我讀到了切膚之痛的中國故事」。 回應這句話,哈金說:「個人來說,個人與國家是平等的。問題根本原因是沒有宗教,於是把宗教的感情都放在國家身上了。」美國桂冠詩人、文學評論家羅伯特‧平斯基(Robert Pinsky)認為他的《自由生活》說:「改變了文學體裁,敍述在親切的家常話基調上展開,之後才意識到這是一部史詩。」提到自由,哈金說自由觀念對中國人來說是外來的,陌生的。其實莊子也談自由,自由非常重要,是人生存的基本條件。

哈金的《南京安魂曲》。

哈金的《南京安魂曲》。

關於虛構與非虛構的界線,他認為要視乎你用怎樣的角度看事件,既保持適當的距離,但虛構書寫時也予人非虛構的感覺,寫得有在場感。寫作上有事實經驗和藝術經驗的區分,像他寫《南京安魂曲》,歷史史料不可以幻想出來,個別角色的遭遇和對話作者可以幻想出來。

 

作為香港讀者,最深刻的是講座開始時,哈金表示寫作要回應當下。他特別注意到香港社會近年的動蕩,認為「香港」是個大題材,是中國作家不能繞過去的題目。

【文青身段】青年視野下的社區——記「我城·少年夢──手機拍攝文學短片班師生作品放映會」

文:小編

學員與導師廖志強先生(左一)及本會主席馬世豪博士(左二)及本會顧問吳美筠博士(右一)合照。

學員與導師廖志強先生(左一)及本會主席馬世豪博士(左二)及本會顧問吳美筠博士(右一)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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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文學評論學會在5月28日晚上於佐敦突破書廊舉行了一場「我城·少年夢──手機拍攝文學短片班師生作品放映會」,是次放映會是源於學會於今年稍早時間舉行的「文學x手機青少年社區電影工作坊」中的學員作品。本會主席馬世豪博士指出,學會一直致力推動香港文學,更希望以不同方式在社區推動文學,而是次活動便是一例。放映會後,年青學員皆先後分享創作意念及報讀工作坊原因。有學員原本是youtuber,亦是專業影像工作者,他表示是次工作坊以文學作思考,增進了他對世界的觀察,亦啟發了他拍攝靈感。另外,有學員因在大學裏需修讀文學電影改編課程,為了「補習」而報讀了課程,課程亦打破了他對文學與影像的想像,有了新的認知。正如是次課程導師廖志強導演所言,學員的作品雖然稚嫩,但以年青的心態和雙眼,記錄及表達了他們對香港、對社區的看法和感受。他說:「假以時日,他們一定可以拍攝出優秀的文學電影作品。」

【文青身段】小學創作的教與學

文:小編

葛紅兵教授以線上方式發表演講。

葛紅兵教授以線上方式發表演講。

香港公開大學主辦的第一屆華文創意寫作與跨媒體實踐國際研討會於5月20-21日舉行,在開幕禮上海大學文學院教授葛紅兵博士發表線上演講,講題是〈從描述、表述到創作——創意寫作視野下小學寫作教學進階新論〉,葛教授對小學寫作教學,同時亦可反思香港文字創作教育的不足。葛教授指出很多老師在教學中直接把「模仿」合法化,推崇「模仿」,讓學生根據「範文」模仿和改寫,更嚴重的是把「範文」當成格式文法,更要求學生一定要遵從「範文文法」,這窒礙了創作思維的發展。此外,學生在創作時往往只會當老師是唯一讀者,令內容空泛和不真實,而老師這時應要指導學生,讓學生知道文字創作是人與人交流的一個重要方法。反思我們過往接受創作教育,亦會遇到相同問題,希望創意教學的漸趨成熟,令更多小朋友喜愛文學和創作。

【文青身段】新媒體時代下的「寫作新浪潮」

文:小編

香港公開大學主辦的第一屆華文創意寫作與跨媒體實踐國際研討會於5月20-21日舉行,香港浸會大學電影學院教授趙崇基博士亦進行現場演講,講題是〈創意寫作新浪潮:用畫面講故事〉。趙教授認為現今社會的改變,互聯網時代來臨,令不論讀者或作者,都不再閱讀或創作長篇的文字作品,短小精悍的文字成為大勢所趨。加上在互聯網時代,文字會依附圖片、影像等出現,令到文字的創作思維亦同樣改變,但是否代表文字已經沒有價值呢?文字只是改變了形式,現今世代的媒介,如電影、短片、網臺、甚至是網紅、公關的背後都是需要文字建立,因此文字是不會死亡,只是存在於另一種方式生存。

香港公開大學校長林群聲教授(圖左)贈送記念品予趙崇基教授(圖右)。

香港公開大學校長林群聲教授(圖左)贈送記念品予趙崇基教授(圖右)。

【文青身段】《我城1314》首映會座無虛席

戲中的主角亦可能曾與我們擦身而過,廖志強導演的調度令觀眾身同感受,同時明白文學並不是離我們很遠。

《我城1314》劇照

《我城1314》劇照

文:小編

《我城1314》劇照

《我城1314》劇照

香港文學評論學會為文學電影帶來新的衝激,在4月30號晚上,藝術中心的古天樂電影院上影的《我城1314/亂世講書》可謂座無虛席,全院滿座。《我城1314》是香港文學評論學會前主席吳美筠博士監製、廖志強先生導演的文學電影,故事主要是以三位香港作家的小說作主軸,分別是王良和的《魅影》、潘國靈的《密封,缺口》、黃怡的《擠迫之城的戀愛方法》 。電影抽取三部小說的主要角色,把他們並置在現在的香港,角色與我們一樣都會遇到相同的問題:工作壓力、「上樓結婚」、社會問題、過度經濟對文化的壓迫等。全套電影巧妙地把小說中的角色融入現在,當中有不少場景同時把三部作品的角色同場出現,仿似互不相干的角色,但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就好像我們身邊的故事一樣,當中的主角亦可能曾與我們擦身而過,令觀眾身同感受,同時明白文學並不是離我們很遠。

【文青身段】DSE中文科閱讀卷首以翻譯文學為題

世界文學的知識是中學所缺乏的,我們大概不用太計較是由哪一科來承擔這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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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編

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

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

今年中學文憑試(DSE)中國語文科閱讀卷的考試十分破格,考問了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1892-1927)的文章〈橘子〉。就此文青小編向曾在日本東京大學當博士後研究員的嶺南大學中文系副教授黃淑嫻(Mary)博士問問意見。她回覆說:「一早收到朋友傳來隆而重之的 whatsapp:「DSE 題目是芥川龍之介的散文!」很好吖!有什麼新奇呢?我想了三秒。原來是頭一次以翻譯文學為考試題目。我想大學中文系有「世界文學選讀」、「比較文學」等科目,我教「文學與電影」也不會只教華語電影,中學來一篇芥川,是很好的前奏。世界文學的知識是中學所缺乏的,我們大概不用太計較是由哪一科來承擔這責任。在陰霾的天氣,讓學生有更廣闊的視野,不是很好嗎?重要的是我們要選擇好的譯本。」芥川龍之介對香港讀者最深刻的作品,可能是與電影有關的《羅生門》。看來今次是一個很好的嘗試,擴闊我們的閱讀視野!

【文青身段】本土創作與時代想像--記《無法用文字表達的意象--香港本土電影》講座

黃綺琳導演曾經以為「作者已死」不過是一種空談文藝理論,但當他嘗試以觀者的角度去理解《金都》的結尾,竟然能夠從中發現另一種真實,可見文學與電影一樣,抱有主觀的圓滑,有着無窮大的詮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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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竟勛

 

電影借靠真實的空間,在咫尺的光圈裏去呈現一個又一個場景,城市大學中文及歷史學系與中國文化中心和香港文學評論學會在二月十八日舉辦的「無法用文字表達的意象--香港本土電影」網上講座,邀請了盧偉力博士及黃綺琳導演分享他們對《金都》的看法及見解。《金都》這部電影的場景設於太子金都商場,在擁簇的店舖裏訴說着一個本土的愛情故事。

 

而這個本土的愛情故事,其立意與取材實際上俱是經由導演自身的思考及經歷出發,例如場景的選址,是因為導演自己本身於太子區居住,便對這個區域有着莫大的歸屬感,就算柯星沛監製表示金都商場地方過於淺窄,並不太適合拍攝電影,黃綺琳導演亦堅持要在這裏拍攝整套電影,堅持不用實景就毫無意義,甚至乎曾打算租用商場內近燈牌的單位,惜成本所礙而打消。同一時間,由於自己亦正為婚姻的無形壓力而迷惘,又想起小時候聽過父親唱過《結婚進行曲》--一對即將結婚的情侶,無論是男方還是女方,是怎樣「成個老襯」,又如何「從此被困」?再加插假結婚一線,探究愛情之間的自由問題,在真假愛慾之間,亦隱喻了一種中港遊離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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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喻的中港關係

 

而盧偉力博士則借加斯東.巴舍拉(Gaston Bachelard)的空間詩學,講到了空間與標記的關係,分析了電影裏的場景設置及構圖,是如何呈現出空間隱喻及角色的性格特點,並且借萊辛(Gotthold Ephraim Lessing)的美學論述《拉奧孔》,以詩及造型藝術的分界,拓展至電影與文學之間的關係,並指出一種各有所取的指向。而黃綺琳導演曾經以為「作者已死」不過是一種空談文藝理論,但當他嘗試以觀者的角度去理解《金都》的結尾,竟然能夠從中發現另一種真實,可見文學與電影一樣,抱有主觀的圓滑,有着無窮大的詮釋空間。

 

創作涉及時代的想像,而礙於成本等等問題,香港本土電影正處於一個蹇困的時代,誠如劇中鄧麗欣所飾演的張莉芳,在面對福州公安面談的時候,下意識地講着廣東話回答問題,這樣是不是一種對於香港本土電影的隱喻?筆者確信貧瘠能夠成就豐盈,有燈就有人,就讓我們期待下一部香港的本土電影的作品。

【文青身段】當文字世界與肢體舞動的時空相遇

舞蹈表達像文學,也像寫作,由個詞構成一句,在沒有語言的情況下,怎樣由一個動作設計,到另一個動作,構成整體來演活人物;如何以文字語言和身體語言的碰撞,把舞動立體化,形成一個真實的對話,彷彿與作者一起呈現角色。

《舞•雷雨》官方劇照

《舞•雷雨》官方劇照

文:小編

 

文學除了用文字表達外,還可用甚麼方式呈現呢?如果以身體又如何表現呢?城市大學中文及歷史學系與中國文化中心在1月22日舉辦的「文學時空與肢體舞動」線上講座,邀請了香港舞蹈家梅卓燕女士分享文學與舞蹈的關係。值得注意的是,梅卓燕於1981年加入香港舞蹈團,成為全職舞蹈員,是第一代香港舞蹈團成員,她亦曾主演不少舞蹈與文學合作作品,如《黃土地》、《胭脂扣》等;也是第一代文學與舞蹈合作的先鋒。她認為自己與文學世界很靠近,飾演角色前必先理解文學中的人物,如性情、矛盾、背景等。她認為舞蹈表達像文學,也像寫作,由個詞構成一句,在沒有語言的情況下,怎樣由一個動作設計,到另一個動作,構成整體來演活人物;如何以文字語言和身體語言的碰撞,把舞動立體化,形成一個真實的對話,彷彿與作者一起呈現角色。

 

梅卓燕多次改編白先勇的的作品,對於白先勇的小說,她認為當中的意識流書寫與舞蹈有相合的地方,如〈遊園驚夢〉中的錢夫人,舞者穿著緊身的旗袍,以身體受限制時所展現的動作,反映內心不自由的狀態,以身體語言的張力展示矛盾,動作的糾結正是內心的爭扎,從以表達出她內心矛盾的獨特性。梅卓燕又認為舞蹈跟詩相近,在很短的時間,把人的狀態展現成為豐富的絃外之音,正如舞蹈用身體、動作、表情來表達複雜的內蘊,需讀者細味。

 

《舞•雷雨》官方劇照

《舞•雷雨》官方劇照

文學作品可與不同的藝術媒介合作,如音樂、舞台藝術、裝置、科藝等,例如在《生死蕭紅》的尾段,蕭紅在床上用布翻滾包裹自己的身體,白布又從上拉下蓋上象徵死亡,而床是蕭紅一生重要的象徵,切開的雙人床,由雙人變成單人的床,表示蕭紅終其一生都未能找到一位能與她同床共枕的伴侶;又如改編也斯的詩作《蓮葉》的《流蓮歡》,在當中把黑紗布加工摺疊,摺出像水紋一樣的狀態,不同燈光就像展現出不同意象,把相同動作放在不同裝置有不同效果和聯想,能打開想像空間。她亦曾與邢亮、鄧樹榮合作,改編現代戲劇名著《雷雨》為《舞‧雷雨》,完全去除文字,在舞蹈以外加入更多東西,如不只用肢體,更用眼神交流、呼吸、道具,以最小和最大的單位來表達人與人之間和時間節奏的張力。梅卓燕認為不同文學文類,會有不同的展現方式,如詩詞會影響身體語言、會把詩歌象徵融入舞蹈,可見不同體裁有不同的再創造的可能性。

 

梅卓燕最後直言:「舞蹈是用身體來對話,來連結世界,用身體感受與真實的世界溝通。對話是大家互相尊重,不是強行的要別人接受。平等對待,理解別人的狀況,站在別人的角度,是一種非常實際的平等和對話。」小編非常同意,舞蹈是以肢體動作連結世界,文學是以文字建構世界,本無所謂深淺、高下,如何把兩種不同的藝術來融合,怎樣把自己想說的東西用最貼切的方法表達才是最重要。